“在地性与世界性——从清溪文学村庄谈起”座谈会上,中国作协外联部主任张洪斌主持活动,中外作家、翻译家围坐一堂,展开了热烈而深入的互动。他们从清溪村谈起,从文学创作、文化传承与文明交流出发,分享了各自对中国文学的理解与感悟,以及在翻译与创作中遇到的挑战与收获。现场气氛活跃而温暖,不时响起掌声和笑声。
“记不得多少次来清溪。”20多年前,作家王跃文第一次来清溪,此后每一次到此对他而言都是“朝圣之旅”。去年《家山》英文版在英国首发,他去伦敦待了一段时间,在城乡之间穿梭时想到19世纪的英国文学如《傲慢与偏见》《雾都孤儿》中,都能看到英国乡村的面貌和发展轨迹。中国当代文学也在真实地映射当代中国山乡发生的历史巨变,而这样的作品天然就具有地域性和世界性。中国作协的“新时代山乡巨变创作计划”就是在2022年于清溪村启动。王跃文介绍说,当代作家要像周立波、柳青那样深入乡土生活,真实地反映当代农民的生活与成长,特别是年轻作家要接过前辈的接力棒,为新时代山乡巨变留下深刻的文学印记。
近年来,突尼斯汉学家哈立德将张炜等中国作家的作品翻译成阿拉伯文,他欣喜地看到中国乡土文学正在突尼斯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引发热烈反响。此次参观清溪文学村,他深刻体悟到:深厚的世界性永远生长自土地的根系。这或许正是中国作家永恒的土地情结——文学的灵魂终要回归孕育它的泥土。“清溪村的珍贵,在于它揭示了文学的本质。那些粗粝的泥土里藏着柔软的心灵叙事;那些看似地域性的故事实则具备跨越疆界的共鸣。当全球化浪潮席卷,正是这样的文学村庄,为人类保存着精神原乡的坐标。”
芬兰汉学家劳诺翻译了刘慈欣的《三体》和胡安焉的《我在北京送快递》。他以两本书中的情节谈到,对于一位文学翻译家来说,如果他去过小说里描述的城市或地方,会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在芬兰,有家文化基金会成立了一个叫“地方精神”的翻译家旅行补助,每年资助两到三名翻译家到与他们的翻译工作相关的地方旅行。“旅行会帮助翻译家更好地完成工作。”他相信,在中国待的时间越久,他翻译中国文学就会更方便,能更好地理解一些难翻的词并更加准确地把它们译成母语。“参观清溪村,让我收获特别多。我相信并希望,在人工智能时代,还需要我们这些人类翻译家。”
保加利亚汉学家思黛等先后分享了自己的观点与经验。他们认为,在地性是文学生命力的源泉,世界性则是文学传播力与影响力的体现。本土的也是世界的,乡土的故事也可以打动世界各地的人。翻译让文学从在地走向了世界,让文学跨越语言与文化的藩篱,成为连接不同民族与国家的桥梁。要始终守护好文学这一精神家园,在对话中看见彼此。
湖南作家代表马笑泉、沈念、谢宗玉等在讨论中表示,在地经验中蕴含着人类普遍情感的密码。文学翻译在跨文化传播中起到重要作用,翻译不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文化的重新安置和共鸣的创造。在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时,要更加注重文化内涵的传递,以弥补文化差异,让中国文学更好地走向世界。清溪村的文学实践为湖南文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与方向。通过与汉学家们的交流与合作,湖南文学将更好地走出国门,展现其独特的魅力与价值。
“在地性与世界性”探讨一个村庄的文学实践,更在借此思考文学该扎根何处、去往何方。正如张洪斌所言,“在地性”是具体的生活经验,是写作者的坐标;“世界性”则是被看见、被理解、被对话的可能。“世界性”不是脱离“在地”的飞翔,而是对“在地”的一次次重新发现和深情回望。翻译不是把一部作品“改装出口”,而是一次深刻的理解和再创造。中国作家与汉学家之间,也不是简单的“输出与接受”,而是文学意义的共同缔造者。
清溪村,将文学深植于每寸土地,正以更加开放包容的姿态吸引来自世界的目光。汉学家、文学翻译家走进清溪村,并非旅程的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这片充满诗意的土地将继续深耕在地性经验,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