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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观察丨“亿万富翁们的权力游戏”——起底“美国党”背后的美国政治困局

“成立第三政党这件事非常荒谬。”美国总统特朗普6日说。此前一天，美国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因不满特朗普力推的“大而美”法案，在社交媒体上宣布建立新政党“美国党”。

美国媒体和专家指出，马斯克与特朗普从亲密无间到走向决裂，均是出于政治权力、经济利益等考量。在美国党派政治高度极化对立的背景下，马斯克的新政党前景如何尚是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场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权力游戏”，却是美国政治持续极化与混乱的现实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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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游戏”背后的利益之争

特朗普与马斯克被认为是美国“两名最具权势的亿万富翁”。在不到一年时间里，两人从结盟走向决裂。

马斯克在特朗普去年竞选总统期间向其提供巨额献金，特朗普今年年初上任后即对马斯克委以重任，让其担任政府效率部负责人。但不久后，马斯克被曝与特朗普内阁重要成员发生激烈争吵。他5月底从政府效率部离职，声称自己成了特朗普政府的“替罪羊”。不久后，两人因“大而美”法案等公开“互撕”。

美国舆论指出，特朗普和马斯克最初因在放松监管等议题上立场一致而结盟，双方都希望借此获取更多权力和利益。然而，因在政府支出、发展新能源等问题上分歧巨大，双方最终分道扬镳。

马斯克5日在社交媒体转发一名科技行业投资人有关“美国党”纲领的帖文并表示认同。这篇帖文重点提到的内容包括发展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支持科技行业、减少对能源领域企业的监管等。

多家美国媒体评论说，两人争斗发展得“如此迅速和激烈”，其程度令人吃惊。美国商业内幕网站认为，马斯克试图在白宫运用科技界的领导策略，导致其与特朗普政府之间爆发权力争夺。美国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说，特朗普政府利用马斯克“干脏活”，马斯克引发争议后成为特朗普政府的累赘，因此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专家认为，权力争斗背后仍是利益之争。特朗普直言，马斯克不满“大而美”法案是因为其取消新能源汽车补贴。马斯克还被曝曾因财政税务等问题与财长贝森特等人激烈争吵，因H-1B签证等移民问题与极右翼势力代表、前白宫“军师”史蒂夫·班农长期不和。

阿联酋智库未来高级研究中心刊文分析，特朗普与马斯克因利益交汇走到一起，但这段“友谊”存在裂痕，在各方压力下很快演变为互相怨恨，暴露出两名富豪联盟的功利性和脆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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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新党说易行难

随着与特朗普关系恶化，马斯克多次提出建立第三党的想法。“大而美”法案在国会通过并由特朗普签署后，马斯克正式宣布建立“美国党”。“今天，‘美国党’的成立还给你们自由。”马斯克5日在社交媒体上说。

马斯克4日在他掌控的社交媒体平台发起民意调查，参与投票的124.9万名网民中支持成立“美国党”的人占比达到65.4%。马斯克6月初发起的在线民调显示，24小时内超过550万人次投票，其中80.5%的人表示支持组建第三党。

专家分析，在美国，选民虽然对民主、共和两党都不满意，但又没有第三个选择，主要原因是，从政治生态和选举制度而言，美国难以出现共和、民主两党之外与之抗衡的第三政党。

美国现行选举制度极大限制了第三党的崛起。美国选举专家布雷特·卡普尔说，所有州的法律都偏向共和、民主两大政党，并尽可能对第三党的出现制造障碍。

比如，美国多州都有所谓“输不起的失败者”规定：在初选中失败的地方、州和联邦公职候选人，不能再以独立候选人或其他政党候选人的身份出现在选举中。这些州法律大多在1965年至1985年间通过，被广泛认为是以立法来提高第三党或独立候选人参加竞选的门槛和失败成本，从而巩固两党无论谁执政都是换汤不换药的政治结构。

美国《新闻周刊》指出，数十部限制投票权的法律、“赢者通吃”的选举人团制度、严格受限的全国性辩论参与机会……美国这些根深蒂固的制度性障碍依然会让马斯克建立的“美国党”举步维艰。

金钱也是制约第三党的重要因素。“创建一个第三党并参加选举的门槛很高。如果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这或许可以实现，但将耗费很长时间和大量金钱。”卡普尔说。

不过，马斯克作为一家大型社交媒体平台的拥有者，对比美国其他小党派或历史上的第三政党，有其独特优势：流量与关注度。与此同时，马斯克对于“美国党”面临的困难也相当清楚。他在一条帖文中提出“美国党”“路线图”：先将资源集中用于争夺国会参议院的2至3席和众议院的8至10席。美国媒体认为，尽管“美国党”前景不明，但或将在明年中期选举中产生搅局作用。

美国《新闻周刊》则认为，马斯克的“美国党”可能会代表硅谷科技自由主义派的利益，其立场可能与美国大多数民众的需求并不一致，尤其对于工薪阶层和农村选民而言。

美国州立瓦尔多斯塔大学政治学教授伯纳德·塔马斯认为，“美国党”的最大问题在于“难以真正关注到民众强烈的变革渴望”，而且民主、共和两党为防止选票被分走，也会“吸收乃至窃取”“美国党”的一些政治主张，挤压其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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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治制度“死胡同”

马斯克与特朗普的“分手大戏”再度凸显美国政治的混乱无序，而“美国党”的尴尬前景则是美国政治制度走进“死胡同”的明证。

从美国历史来看，两党之外的自由党、绿党等边缘政党已存在数十年，它们也参加联邦和州层面竞选，甚至曾推出候选人竞选总统，但能获得的选票非常有限，无法打破两党的垄断地位。美国《时代》周刊认为，在美国建立成功的第三政党已被证明是“困难且几乎不可能的”。

有美国媒体注意到，马斯克发起的两次关于组建第三党的线上民调均获得高比例网民支持，反映出美国民众对目前两党争斗、政治极化的厌倦。但同时，网民在目睹马斯克与特朗普政府的频繁拉扯之后，支持马斯克组建“美国党”的民众比例显著减少。

专家认为，特朗普与马斯克之争本质上仍是美国亿万富翁之间的争斗，双方关于“大而美”法案的主要争执点在于“财富如何向上再分配”。美国政界对马斯克组建第三党的主要关注点在于其将如何干扰特朗普政府执政以及影响明年的中期选举，鲜少提及对促进美国普通民众福祉能有何种贡献。

在美国党派政治博弈中，民众利益往往沦为空洞的口号，贫富差距等社会顽疾愈演愈烈。正如美国学者托马斯·戴伊、哈蒙·齐格勒和路易斯·舒伯特在《民主的反讽：美国精英政治是如何运作的》一书中指出，美国民众已经难以相信政府是为大众利益服务，他们认为美国政治制度由少数大型利益集团操控，后者往往会为一己私利把民众利益抛之脑后。

美国《华盛顿邮报》刊文说，美国民众对美国政治体系普遍不信任，美国政治已然“破败”，“修复它的难度比让火箭着陆还大”。

现在看来，即便有了第三个政党，如果不真正代表美国人民的利益，最终也无济于事。

记者：马倩